Anlia‧Roro

這股歲月太過漫長
長到都忘了分邊
直直底 長長底向下生長
直到刺入心窩
埋進一顆顆褐色底種子生根
發芽
直到怎麼也剜不出長長底歲月

水藍色的天花板在夜裡翻動
暖洋洋底流出淺暈
可以萌芽珊瑚礁一般底暖和

暖和的季節應當動刀
你說
只是咖啡攝取得過多了
難以麻醉
你說不
是眼淚流得太多了
流得太多
使暖洋洋底天花板融化
流向歲月的一條河
使歲月流得更長
流得更長長得連回憶都開始抽芽
與褐色的種子一齊釀成劇毒

所以
恐怕還是在這裡等候的好
就在這兒等候
等水藍色的劇毒乾涸
等歲月乾涸
等回憶乾涸
等褐色的種子乾涸
等我乾涸
以後
去一個美麗的地方
那時我會喝下更多更多的咖啡因
因我已不害怕疼痛
疼痛都像淚水般容易乾涸

然後
等到開完刀
就來看我罷
看我分邊後的歲月
最後還是在岸邊點點地散成了珊瑚礁
只是天花板已經浮出陸地
還是暖和的季節 但已無刀可動
看我橫臥在地
血肉都化成清水
雪季初化的潔淨
你乘著最後的丸木舟
穿過那些點點滴滴底長河
橫越新成的暗礁
來探訪我

許諾溫暖的乾季再臨
你會穿著一身潔淨底手術服

再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