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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奇。如果他最後沒有和索羅走那一段山路,他就不會死了吧。當然他是必定要到科諾找到那顆粉紅鑽的,那就是他最後的目的。只要有這筆錢,他就再也不用把碎鑽藏在牙齒裡、羊皮裡,讓一顆顆碎鑽從開始就泛著血色。只要得到最後一顆血鑽石他就可以到倫敦、紐約、芝加哥,任何地方。
  當然他會去科諾,因為他要離開。但因為他去科諾,所以他終究留了下來。

  他一定是會改變的,每個看電影的人都知道主角會改變。索羅不能當主角的原因就在於他太純粹。就算因為太過憎恨而殺人,也沒辦法改變他伸手背負奪走他鑽石的走私販那股純粹,所以主角只能是矛盾掙扎的艾奇。
  也許有人覺得被打動的情節老套,但若主角不被打動,也就沒有改變。沒有故事,也沒有娓娓道來的必要。所以他當然改變了一些,除了被外人質問,更因為索羅,更因為他聽見了所有的哀號。
  只要不看見那人的臉,殘殺的過程就變得容易。正如你能夠大快朵頤,是不見那隻牛或羊或豬或雞由活至死地被割骨去肉,血肉模糊。
  所以他其實從來也不願聽。開始時一旦看見眼淚或悲號,他總是掉頭就走。從親人喪亡以後,在他還能思考以前,他就只能知道要活下去。他知道自己心軟,所以必須逃開。「This Is Africa」猶疑便要喪命,而他必須活下去。

  很多人不知道為什麼要活著,艾奇也不知道。他只能靠本能活著,一邊避開會軟化他本能的事物。
  雖然他看見他們近乎崩潰的呼喊 心底起了小小的改變。女記者堅持的生活方式,和他產生共鳴。但若不是最後那一段路,索羅哭吼著執著的意念,一次次地問他許多過去和未來,艾奇絕不會就死。他會因為看見善有惡報而掙扎著活下去,繼續偷奪每一顆血色慘然的鑽石。
  正因為索羅是個爸爸,像是爸爸,而他回憶裡也有個爸爸。狄亞滿手是血,但他放下槍枝以後,他還能是個醫生,他還有未來。艾奇還只有31歲,但是腦裡只有生存。
  或許他原以為得到鑽石之後就能知道自己要什麼,就能回答索羅的問題。或許在拿到鑽石以後,他才發現自己心底終究是空無一物。離開非洲,他連回憶也沒有。所以讓給他們。他們有家庭,有未來。他卻只有日復一日的鋌而走險,再也沒有父親可以帶他回家。非洲的風景如此壯闊,陽光灑落在茂林間和孩子的笑聲。原來他的血也該留在紅土之中,在她的溫暖和土壤的包圍中。

  看完還是一切都沒有得到解答。他們仍舊為了離開無所不用其極,也在離開之前又回歸紅土。
  鑽石對非洲人沒有意義而對浪漫有,對浪漫有意義所以必須用血淚換得。最可笑的是索羅直到最後才看見一條晶瑩燦爛的項鍊,用他全村的血來換得。也許商業廣告可以把他拍成廣告,將索羅的心聲換成「看見這麼美的事物,一切都值得了。親情恆久遠,一顆永流傳。」我想這樣得比兒司一定會倒閉的。
  太好了,我也根本就不需要一顆血鑽石。何況他的名字是「The Pink」。
  也許艾奇最後才發現,對於血將流盡的他,The Pink也真的就只是一抹粉紅色的光影。即使淹沒在血裡,也只是p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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